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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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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 |
发表于 2009-6-9 22:16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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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该作者
来自:山东
五、
散了云家班,此时乱世,男儿自当挂吴钩,赢取关山五十州,云家班的青年男子,都去了军营,月奴她们几个女子便各回了家乡。
烽火倒没燃烧到千墩镇,这里依旧的是小桥流水,茜草满坡,秦峰塔也依旧直指云端,一条条石街连接了各处河埠、河滩,石街边卖芝麻糖、香糍团、海棠糕、肉粽的也依旧络绎不绝。
已有近十年没回来了吧。
月奴顺了石街,按了记忆回到往日家中,却只有一片衰草、半片残壁,家中人早已无了踪影。
自己,是要在这里等待冷郎的啊。
含了眼泪,月奴用那双纤细的手清理着那衰草残壁,又请了邻人帮忙,终于成了一个简陋的家。
置了些简单的家什,小屋里升起了炊烟,看着月奴进进出出的身影,千墩镇来了个美人的传说也不胫而走。
至夜,月奴不敢自己入睡,这般简单的门是拦不住任何人的。请了邻居大嫂来陪了一起,至半夜,果有奇怪的动静自门外传来。
“铛铛”地拍了几下菜刀,邻家大嫂的怒骂声惊跑了来人,可这终不是长法,她不能夜夜叫了大嫂来陪她睡,而且,她还要生活。
已不能再去唱戏,她也不想唱,变卖了首饰头面,只留下了那戏服,买了一条小船,月奴成了一个渔娘。
那柔韧的网绳曾将她的手勒出血,那沉重的鱼叉曾几回从她手中脱走,可终究,本只会唱戏的月奴还是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渔娘。
她的头发不再梳成高高的髻,而是用块布包裹起来;她的脸上不再是干干净净,而是涂满了灰尘;她的身上不再是玉兰花的香气,而像所有的渔人一样有着淡淡的腥味。她学会了拿了刀子给鱼开膛破肚,亦学会了与人讨价还价。
每逢了夜,月奴便回到船上,摇得远远的无人处。此时才是她的天地,月静静,风轻轻,俯身看了水中的女子,容颜模糊地看不明白,冷箭若来,还识得她么?
六、
清晨卖了鱼,月奴依旧回到岸上的小家,只在船上,冷箭会寻不到她的。漫长的等待着,一年,两年,冷箭还是没有来,但另外一个人来了。
“姐姐,我可找到你了。”
一头扑到她的怀中,西微哭得稀里哗啦,怜惜地抚着他的头,月奴道:
“都这么大人了,还这样,不怕人笑话,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?你家里人呢?”
“回去的时候,凉州被突厥袭击了,家里人一个也找不到,死活不知,我只好奔了你来,一路上,有好几回都险些没了命。”
狼吞虎咽地吃着月奴做的鱼,西微突然给刺卡住,惹得月奴一阵笑,
喝了几口醋下去,西微这才细细地打量着月奴,惊奇地道:
“你成了个渔娘了啊姐姐,姐夫呢?还没有来?”
苦笑着掠了掠鬓发,月奴道:
“不然还能怎么样?冷箭到现在没有任何的消息,我只能等,一个独身女子,好难。”
“唉,一路之上听说唐军和突厥还在打,皆有胜有负,姐夫他。。。。。。”
西微不敢再说,战场有生死,冷箭会怎么样?
“他会来寻我的,我只是怕他夜里来,我在船上寻不到。”
月奴轻轻叹了口气,看着西微,已洗过澡换了衣裳,还是个英俊的少年郎模样。月奴突然笑了起来,她不怕冷箭寻不到她了,因为她可以住到岸上,住到自己的家中了。
几天之后,月奴成亲了,新郎官便是西微,他不仅模样好,还会几下拳脚,两个人郎才女貌,也没人再敢打月奴的主意了。
每天清晨,月奴依旧上船打鱼,然后交由西微去卖,所不同的是,夜里他们是住在岸上的家中,不管谁出去,总有一个人守在家里,小院里常听到他们的笑闹声,引得旁人好生羡慕,果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啊,只不知为什么,他们还没有孩子。
初时院子里种的那棵枫树已长得极高极粗,院子里的人也开始老去,虽还不失美丽的模样,鬓边却已有了丝丝白发。等的那个人,什么时候来?还会不会来?
没人知道也没人回答,只枫叶落得满地,转眼又是一年了啊,他们等的那个人,现在哪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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